老孙拉着重新“长大”的女儿的手，一步步慢慢走在阳光里。

　　老孙在教女儿辨认当年她写的日记。

　　文图首席记者万恒

　　“爸爸。”孙梦娜吃力地喊了一声。在金州新区和顺人家小区的一间屋子里，58岁的孙悦和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流下了眼泪。

　　这是女儿第二次学会喊爸爸。但孙悦和比初当父亲时更加激动。除了他和老伴，没人知道为这一声爸爸他付出了多少艰辛。

　　去年4月13日18时40分，当时31岁的孙梦娜在位于金州新区的打工地点附近车祸，脑部受创的她保住了生命，但智力却“归零”了。除了像孩子一样童真的微笑，孙梦娜什么都没了。不，她还有年近六旬的父母。在女儿出事后，他们决定：陪着女儿再一次“长大”。

　　A

　　一场车祸她的记忆和爱情都没了

　　5月1日上午，趁着天气晴朗，孙悦和带着32岁的女儿孙梦娜再一次来到小区的健身小广场上。每天他都要带着女儿锻炼。这位年近6旬的父亲，仿佛再一次回到了30年前，那时女儿梦娜还不到3岁。

　　如今的孙梦娜像儿时一样离不开爸爸的怀抱。一切还要从去年4月13日说起。孙悦和告诉记者，当时女儿已经从来连打工一年多，在金州新区一家日企工作。女儿让老孙很放心：在大连她交了个男朋友，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。梦娜的弟弟也快结婚了。这个漂亮的女孩计划着：要给弟弟绣一幅十字绣作为结婚礼物。出事之前，十字绣已经完成了一半。

　　但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碎。去年4月13日傍晚6时40分，在金州新区松峦街出口加工区附近段，一辆摩托车由北向南疾驶而过，将横过道的孙梦娜撞倒在血泊中。

　　“我从老家赶到大连时，女儿早就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。”孙悦和手里保留着的病历记录了当时情况的紧急：脑挫裂伤、硬膜下血肿、颅骨骨折……在重症监护室里，孙梦娜经过了一番与死神的搏斗，接受了开颅手术，终于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保住了命。

　　生命还在，但孙梦娜的智力在车祸后“归零”了。记者从当时抢救孙梦娜的开发区医院了解到，由于颅内受损严重，且有脑积水，如今孙梦娜的智力只相当于2岁左右的孩子。此前的一切，她几乎忘光了。

　　车祸撞碎了孙梦娜的记忆，也撞飞了她的爱情。老孙很无奈：事故后，梦娜的男友再没有露过面。“我理解这个男孩子，在这个时候能照顾女儿的只有我们老两口。”老孙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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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声“爸爸”

　　让他觉得一切付出都值

　　在孙梦娜租住的小屋里，老孙找到了女儿的一个日记本。昨日上午，打开这个日记本时，老孙仍然忍不住泪流满面：工整秀丽的小字记载着梦娜对生活的憧憬：“我们不愿意身陷习惯和意识的沼泽，荒废美丽的青春和宝贵的时间……”老孙说，女儿是个有梦想的人，但是如今看到自己的笔迹，梦娜一个字都读不出来。她只是咿咿呀呀地说着些不明意义的话语，不时看着父亲微笑。

　　“我得让女儿重新学着‘长大’！”孙悦和说。在屋子的一角，摆放着拼音表，这是老孙买来教女儿认字的工具。“孩子的一切都归零了，我要让她重新学起。”老孙说，自从去年9月底女儿出院后，他自己动手做了康复器具，成了女儿的康复医生。他要重新女儿穿衣服，重她认字。“这仿佛让我回到了30年前她两岁多的时候，但那时看着孩子长大是欣慰，现在更多的是心酸。”

　　但无论多么心痛、多么辛苦，老孙觉得为女儿付出的一切都值得。尤其在今年4月中旬，女儿终于喊出了一声爸爸。“这是她出事后第一次喊出意义明确的两个字啊！”老孙的眼眶湿润了。他扶着重新“长大”的女儿一步步慢慢走在阳光里，梦娜嚼着钙片。趁爸爸不注意，她调皮地把一片钙片塞到父亲的嘴里，又摸摸他花白的头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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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个牵挂

　　父母担心女儿将来咋办

　　如今的老孙更多担当着慈母的角色。“每天起床后，我得给闺女洗脸，帮她刷牙，给她穿衣服，系鞋带。”总而言之，一个初为人父的年轻男人该做的，老孙都得做。唯一令他感到尴尬的是给女儿洗澡、陪她上厕所。“虽然梦娜的智力回到了孩子阶段，但她毕竟生理上已经是成年人了。”老孙说，这些活儿，只能等老伴下班后帮女儿完成。

　　孙梦娜的妈妈也没有闲着，现在她是一家人的经济支柱。在开发区，她帮人打零工，一个月能赚1400多元钱。日子过得很，但老孙觉得很幸福。“毕竟女儿人还在，我和她妈妈还能照顾她。”老孙担心的是将来：“如果我俩老了，谁来照顾女儿，谁来陪伴她慢慢‘长大’呢？”

　　幸运的是，老孙一家人的得到了热心人的关注。孙梦娜被检查出脑积水，急需做手术，可是老孙一家人拿不出手术费了，这时，有好心人捐赠了元钱，开发区医院还承诺减免部分费用，一家公司也要捐赠保健食品和药品给孙梦娜。此外，不少志愿者也走进了孙梦娜的家里，希望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。